1998 坎城影展金棕櫚獎提名
1998 亞太影展最佳導演、最佳藝術指導
侯孝賢電影《海上花》在眾多喜愛侯導的影迷眼中,是侯導最成熟完整的影片之一。電影本事出自清末小說「海上花列傳」,由張愛玲於民初以白話文改寫,再由侯導長期搭檔的作家朱天文改編成電影劇本。片中以19世紀末的上海,一個神秘繁華、引人遐思的城市,一處帶有世紀末華麗與濃厚頹圮色彩的上海妓院為背景,細細描繪一幅由眾家風塵女子與恩客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義糾葛而成的浮世繪。侯導期望以非常形而上的形式,講述片中象徵的人與人之間的支配/被支配的關係,而體現出人對情愛、對慾望、對現實的本能。
無法親自在上海實景拍攝,片中由搭景而成的妓院空間,因為美術與服裝的細膩經營,呈現出富有濃厚異國情調的特殊風韻。擔任本片美術的作家阿城提到場景設計的風格構想:「當時租界的妓女空間,類似『後現代』的處理,因為是租界所以權威可以被遊戲化,因為華洋雜處所以各種造型的意義被拼湊。設計《海上花》的環境,是世俗的洛可可式的,燭光中絢爛,租界的拼湊,可觸及的情欲和閃爍的閒適。」本片華麗的視覺質感與東西設計品味交融的精采,不僅超越異國情調的渲染,展演濃而不俗的電影美學,正是讓國際影評人驚艷不已的魅力所在。
《海上花》的特殊電影語言在於它的音律,侯導著名的長拍鏡頭安排在前作往往是以帶著一定距離的,保留情緒的觀看,相較之下在本片則有較強的表演性。影片中的空間有如戲台,每位演員都如戲子般栩栩如生,那華美無比的服飾、精巧的妝點、舉手投足的細膩風韻,彷彿就要走下台來,從觀眾身旁徐緩迤邐而過。每一場景交替時淡入淡出的漸黑效果,宛如落幕、起幕一樣,道盡人生如戲的無奈。攝影機在片中代替導演作為一位闖入妓院這個私密空間的旁觀者,帶著極度的好奇心,時而聽到空間另一處傳來聲響,轉過頭去欲察,人聲卻已遠,這完全貼切地傳遞出清末民初上海派小說中典型的遺憾。就是這點遺憾造就了張愛玲文學下的美,在本片中則由侯導詩意的鏡頭延續而成。
長拍鏡頭跟隨演員在封閉空間中緩慢移動,帶有豐富的情感與愛戀,細細觀察著男男女女如舞蹈般優雅的身姿,切切聆聽滿佈玄機的交談話語。本片配樂林強在看過試片之後曾一語中的地表示這是一部很「鴉片」的電影,傳神地點出侯導細膩磨戲的美學在本片臻至爐火純青的境界,觀者難以抗拒被那長拍鏡頭如午後蟬鳴的巨大音網以若有似無的韻律催眠的魔力。戲中人物各有耽溺其中的人或事,願解或不願解的糾纏,拍戲的鏡頭卻是清明的,華麗的視覺鋪陳以極簡約而巧妙拿捏的手法處理後,完全不顯耽溺,反而更增值得細品的回甘韻味。
Based on an 1894 novel by Han Ziyun, FLOWERS OF SHANGHAI explores the lavish, elegant, and decadent world of late 19th century Shanghai brothels: each has an auntie (the madam), a courtesan in her prime, older servants, and maturing girls in training. The men gather around tables of food, playing drinking games. An opium pipe is at hand. The women live within dark-paneled walls. The atmosphere is stifling, as if Chekov was in China. Hou perfectly captures the claustrophobic, innervated world of the brothels with fixed camera shots, long takes, and formal blackouts, creating a carefully drawn study of a dying place and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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